回忆我的高考

□顾赛武

每逢一年一度的高考来临，我总会不自觉的想起我当年参加高考的情形，真是刻骨铭心。

我经历过两次高考。我们那时的高考是每年七月份的7、8、9三天。第一次高考留给我印象最深的就一个字“热”。那是1988年5月下旬，教室前面花台里的石榴花开得火红，高三学子们首先迎来了预考，原本70多人的班级，一下子空荡荡的只剩下20多人。接下来是通过预考的我们还得奋战一个多月，参加全国统一命题的高考。刚进6月，天气就开始变得闷热起来，临考前一周，学校照例让我们自由复习，各科老师轮流到教室巡视以便释疑解难。班主任看我们一个个汗流浃背、挥汗如雨的，就安慰我们：“现在热不是坏事，按理过几天就会降温，等你们考试了天气应该就会凉爽一点。”那时没有现在这么精确的天气预报，老师这么说只是按常理做的理想化猜测。于是我们满怀希望的等老天下点雨泼泼火，降降温。

谁知一直等到考试来临，老天不仅没凉爽下来，而是越发热得发狂。那时教室、宿舍都还没有电风扇，更别提空调了，不大的宿舍里要睡十几个人。至今都清楚的记得考试前的第一夜我几乎就没睡到觉，热得实在受不了了，我就起来到外面的自来水龙头那用冷水洗一洗，把湿毛巾搭在身上迷迷糊糊的睡会。临考前的紧张再加上热，一夜也不知道起来了多少趟，同宿舍里的其他同学也是如此。早晨起来去食堂吃早饭，才看到操场上独特的风景：满操场东一个西一个的都是挂着蚊帐的上下床。应该是男生们因为宿舍里太热，把床全搬到了外面操场上，他们夜里就睡在操场上的。坐在考场上，睡眠不足，天气闷热，头本来就晕晕的。监考老师为了去除考场的汗味，不时喷一种空气清新剂，那味道更是让我受不了，闻了简直要吐。一场考试下来也不知道自己稀里糊涂写了什么。就这样三天六场考试终于熬了下来，结果自然也在预料之中：那年因为十多分之差我成了一名落榜生。

也许是不甘屈服命运的安排，暑假一过我就毅然报名参加了补习班。经过一年的苦读，1989年夏我再次通过预考取得了参加高考的资格。高考的日子到了，这一年老天还算作美，天气没那么热，但因为是复读生的缘故，心里的压力大了好多，夜里睡得没那么踏实。早晨我吃了妈妈送来的精心准备的粽子，就和同学们一起步行来到考场所在的学校。我们进考场时桌上已统一放好垫纸板，是未经剪裁的八开的扑克牌。我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，看到我的是黑桃皇后扑克牌，刚好是我喜爱的，我暗想。趁试卷还没发下来，我定了定神，默默为自己祈祷，拿起笔郑重其事的在垫纸板上写下“黑桃皇后请保佑我”八个大字。试卷发下来了，也许真的是太紧张了，一度拿笔的手竟不由自主的颤抖，几乎不能写字，我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，好几分钟过去才开始答卷。

第一场语文考完，回到宿舍刚想躺下休息会，这时一个女同学冲进来躺到床上就蒙头大哭，我一看是隔壁补习班的，今年是她第三次复读了。大家纷纷围拢来问原因，才得知她因为太紧张，好久手握不成笔写不了字，最后作文竟一个字也没来得及写。作文没写意味着什么，大家心照不宣，仅能言语安慰以示同情。我暗自庆幸：自己情绪平复得快，该不会是冥冥之中得“黑桃皇后”的保佑了吧。

考试结束后那是一种怎样的如释重负，只记得我们宿舍里几个疯丫头当晚毫无睡意，坐在学校门口的马路边乘凉、拉呱、嬉闹，甚至到马路对面瞒过看西瓜的大叔，上演了一幕“偷西瓜”的闹剧，来消化内心的自在和轻松。一晃30年过去，真心祈愿当年那位看西瓜摊的大叔依然健在幸福，几个疯丫头们的生活都很幸福。

两次高考经历留给我太多太多的回忆和感慨，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夜里经常做梦做到考试的情形。成功也好，失败也罢，当年为了高考，我们挥洒的每一滴汗水，我们为此埋头苦读的无数个日夜，都早已成为人生中一笔无可替代的财富。在后来的生活中每遇到这样那样的困难，自己已能学会从容应对；把工作中遭遇到的这样那样的挫折，也看得云淡风轻。

感谢当初那个为了高考拼尽全力的自己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