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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年05月24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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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年05月24日

五黄六月“麦场头”

   本文字数:1541

□张学诗

小满过后,麦子黄梢儿了,那一种叫做“麦黄草枯”的鸟儿,也就在一望无垠的麦野上,时高时低、时远时近,一声声地啼鸣……

及近芒种,“夜来南风起,小麦覆陇黄”,在这“有芒的麦子快收,有芒的稻子可种”的“五黄六月麦场头”,我故乡的舍上人,男男女女、老老小小,谁都要经历那“褪一层皮,脱一层壳 ”的磨砺。

“麦场头”,出自我丰乐舍的乡亲们之口,它所指的,并非是一般意义上的打谷场,而是指的一个时令,意即五谷成熟,农事正忙,天气最热的时候。

“开镰──收割”

“收割──开镰”

总忘不了少小时候读过的《艳阳天》里的两句话,那是浩然笔下,京郊“东山坞”的农人,对于丰收在望的喜悦与憧憬。

可当你真的身临其境、亲临其境呢!那种困苦、那种艰难,又决非是一般人所能担承的。

高中毕业,我在丰乐舍的故乡,曾经做过两年带八个月的农民;自然的,也就经历了两个“麦场头”,个中滋味,可想而知。

早晨,太阳刚出,露水还在麦秸、麦穗儿上挂着,女劳力,便提着把头天晚上磨得雪亮的镰刀,一字儿排开,一人一垄,下田割麦;男劳力呢?则扛着又粗又长的把叉,去田里挑把。

那是1972年的夏天,刚满18岁、文文弱弱的我,第一次作为男劳力,去接受这算得上是高强度的农活的考验。

记得,那是从下框,挑把去晒场,差不多半里地的距离吧!

粗粗长长的把叉,后面那锋利的铁叉上,戳起四个;前面的木卡上,别着两个,净一色秸青粒黄沉甸甸的麦把,一担把,少说也有百十斤吧!压在我瘦削的柔弱的稚嫩的肩上,真有“泰山压顶”,让你压趴了的感觉。

可从下框,到晒场,还有差不多半里地的路程呢!只能弯着腰、弓着身、喘着气,任日头曝晒,任热汗淋漓,一步步,又一趟趟,艰难地前行……

挑着把,和我一路同行,且一路鼓励着我的,是比我大上三五岁,戴着副眼镜的扬州知青小解;那时那刻,一个城里人,对于我,这个乡下人的慰勉,至今让我铭记于心。

到了晚上,放工时候,我的肩上,早已经又红又肿的,磨出了一个个血泡……

吃过晚饭,老队长便又一路喊着:“打夜工──脱麦了──”

于是,舍上的男劳力、女劳力,也就一个个懒懒散散地,来到了晒场上。

只有跟在大人后面的孩子,蹦蹦跳跳的,一路欢乐。

可随着脱粒机“突突”地轰鸣,一个个男劳力、女劳力,也便抖擞起了精神,拉把的拉把,喂把的喂把,铲麦的铲麦,抬草的抬草……

随着夏夜一刻一刻的加深,麦把堆成的小山也就一角一角的缩小,那些原先打着闹着拉着麦把的孩子,早就在草堆旁睡熟了;一个个大人,也是眼皮发粘、睡意朦胧,以至在堆满麦草的晒场上,随处可闻一声声香甜的鼾声,让在脱粒机旁喂麦把的老队长无把可喂,急得扯开嗓子直嚷嚷。

打夜工脱粒,也有危险,远远近近的,不时听到,有人在喂把时,不小心把手腕给机器轧断。我们舍上,倒没有这样的事故,只是脱粒机迸出的麦粒儿,打在脸上,生生的疼。我,就是给那飞扬的麦粒儿,迸伤了左眼,原本1.5的视力,一下降到了0.5,害得我,在秋冬的征兵季,没法入伍,只能在以后,选择做了一名老师。

这就是我所要记叙的,或曰亲历的,40多年前,属于我的故乡丰乐舍的乡亲,五黄六月“麦场头”,夜以继日,虽说艰苦,虽说辛劳,现在想来,却也不乏快乐的情景了……

而眼下的“麦场头”,从收割,到脱粒,再到进仓,包括出售,差不多,全是一条龙净一色的机械化,再不用在日光和星光下,艰辛地劳作了。

我为我舍上的乡亲们欣慰的同时,又似乎感觉少了些什么;其实,那些艰难和困苦的磨砺,又何尝不是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种财富?

正如我的一位作为知青的朋友,曾经颇动感情,和我说过的一句话:“我们这个年龄,在那个特定的年代,如果没有上过山、下过乡,吃过苦、受过累,就算不上是一种完美的人生。”

感动于这位知青朋友的话,在这五黄六月“麦场头”,我便在一个炎热的午后,坐在电脑前,敲下了这篇带着些艰苦、也带着些快乐的文字……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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