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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1年04月16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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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版:文史
2021年04月16日

为兴化跻身国级文史名城增篑(下)

   本文字数:4115

震华法师

□陈麟德

雍正十三年,兴化上方寺弘量奉召入都,世宗留居圆明园,备顾问,亲洒宸翰书“源流”赐“打破重关”额,命住京师万寿寺方丈,预修龙藏,又赐紫衣钵具、方拄禅杖、绿松如意、诗扇食物,并颁上谕赞之。高宗时在藩邸,手书七绝赐师云:“竹篱茅舍趁溪斜,春入山村处处花;无象太平还有象,孤烟起处是人家。”又赐联云:“此地有茂林修竹,何处无明月清风”、御极后屡宣廷对诏与各宗大德于贤良寺纂修藏经,阅五年功始告成,颁赐天下诸大寺院宝藏之。弘量赐禅师,列名卷首。同年,曾主兴化时思寺的莲峰禅师,以大觉国师后裔赐紫衣,擢为明道正觉禅师,赐御书“源流”手卷、杖钵、拂尘、如意等物。圣祖康熙南巡时,曾驻跸扬州天宁寺,从殿堂以至后苑,直入雨山法师卧内,惟敝帷布被而已。上大悦,御书“萧闲”二字匾其阁,复赉以金而去,雨山曾卓锡兴邑极乐庵。按这几位获殊荣的高僧,梵学高深,德隆望重,有功伽蓝,恬淡无为,诗画兼工,才情横溢,皆桑门中之耆秀也。

自晚清洎民国兴邑有两位禅门巨擘:一位是被誉为“佛门汉学家”编纂《兴化佛教通志》著作等身的震华法师,一位是终身参禅悟道,游历名山大川,重修紫云山,创建贞净院,救灾数十万众的高鹤年居士。《佛志》专记昭阳古邑兴化的教源、梵宇、僧彦、尼范、居士、信女并为之作志立传;艺文则广泛搜罗有关佛教的序跋、碑记、塔铭、诗什及遗闻、逸事,董而理之,汇而纂之,成一方之专史,俾古德嘉懿重见于志乘,为桑门灯史独辟蹊径,自成一家。此志详细记载自唐宋而明清迄民初古刹名蓝的建筑与雕塑,高僧大德的业绩与才华,禅林掌故与佛门佳话,致仕显宦、巍巍硕彦与耆宿缁英的方外交,及缁素名人之辞翰,甚至梵宇楹联,以补邑乘之略,备僧史之遗,为地方佛教作一总稽考。补缺、参谬、详略、续无,成为地方志不可或缺的姐妹篇,丰富和充实了昭阳古邑的历史文化底蕴。为一邑撰灯史,神州之大,绝无仅有,若有,则自《兴化佛教通志》始。

高鹤年居士讳恒松,生于清同治十一年壬申,卒于1962年。十八岁以前是求学阶段,十九岁至五十四岁云游国内名山道场,步行参禅,朝山访道,寻师求法。历经浙、闽、皖、直、鲁、豫、鄂、湘、粤、晋、陕、甘、蜀,东濒大海,西达川蜀,北至关外,南抵滇黔。首朝佛教四大名山:观音道场的普陀山、地藏道场的九华山、普贤道场的峨嵋山、文殊道场的五台山;次朝五岳:东岳泰山、南岳衡山、西岳华山、北岳恒山、中岳嵩山;再朝道教名山:武当、青城、崂山;余则终南、黄山、庐岳、太白、天目、天台、雁荡、括苍、鸡足、武夷、云居等。途经江浙,必往镇江金山江天寺、焦山定慧寺、杭州灵鹫峰灵隐寺、扬州蜀冈观音寺、平山堂法净寺礼拜沙门耆旧,如同里金山霜亭禅师等。朝山访道之暇,重修刘庄紫云山禅寺,舍宅毁家建净土院,为贞女节妇修净之所。一生致力于扶危济困,曾参与山西旱灾、徐淮水灾、平津水灾、湖南办赈救济难民工作。特别是民国二十年兴化大水,与著名士绅石金声先生联袂向慈善机构求赈,活人无算。晚岁隐居姑苏香山草庵观音崖以终。著有《名山游访记》。高居士与兴邑陈氏五进士后裔有不解之缘,先大父伟臣公(讳士杰)一生热衷于地方慈善事业,不遗余力。《续志·义行·陈士杰传》称赞他“知善无不为,为善无不力”,民国文治大总统徐世昌颁“急公好义”额加紫绶银质褒章。光绪二十三年丁酉先大父衔命偕二十五岁的高居士往山西救灾,结为忘年交。家翁仁山公(讳康寿)亦虔诚礼佛,经常布施佛寺,继父志热衷慈善事业,修桥铺路,乐此不疲。据《续志·祠庙》载:曾集资修文昌宫、仓颉祠、莲池古刹、学土地祠。民国二十年大水,五进士府即为高居士救灾联络站。

其四,世世书香,簪缨累代,薪尽火传,后继有人。以李氏为例,有明一代,昭阳李氏一门五尚书,四代九进士。明清时期,李氏家族凡十二人成进士,三十一人中举人,九人位列一品,太学生、监生、贡生、国学生、副榜等达五百余人。清末民初国学大师李审言引以为荣而又恰如其分地说:李氏一门“自先文定起家,纶阁科第,蝉嫣踔越,两朝通儒达士先后并出,海内公然见推,无敢有异辞者。康雍之后,视先世稍逊,然潜修之士,蓄德不耀者,代有其人”。“潜修”“蓄德”的潜台词即不忘胜国,拒仕新朝,由政坛而入文坛。且不谈史学硕儒李清,也不谈戏曲大家李长祚、李为霖、李栋,单是被朱彝尊称之为“昭阳诗派”者即济济一堂:李长科、李沂、李凎、李滢、李沛、李潜、李瀚、李潮、李驎、李国宋等群星荟萃,熠熠生辉。其执牛耳者为“不堕奸声”(朱彝尊语)的李沂。李详和盘托出:“国胜之初,吾家诗人为盛”。(《李氏家谱序》)其实岂止诗人,民国以降,李氏不惟在国学更在科学上精英频频颖出,李继侗先生留美后成为我国第一代林学博士、植物生理学奠基人、内蒙古大学副校长、中科院学部委员。其哲嗣李德平先生辐射物理学家,核工业辐射防护事业的主要奠基人。桥梓蝉联院士,乡邦传为美谈。区域地理学家李春芬先生,中央大学毕业后赴加拿大多伦多大学获第一个地理学博士学位,历任浙大教授,华东师大副校长。主编《中国大百科全书·世界地理卷》《辞海·世界地理分册》等工具书。兴邑时彦除李继侗、李春芬先生《辞海·第六版》有条目外,还有生物化学家钮经義先生、石油化学工程学家朱亚杰先生等。其实,兴邑宗、陆、解、乃至敝族皆代有才人,恕不尽列。

然而,兴化非通都大邑,自明清历民国迄今,学术界并未给予《水浒》摇篮、板桥故里应有的地位。韩文公名言:“物不得其平则鸣。”(《送孟东野序》)予虽碌碌庸流,然骨鲠在喉,不得不吐。窃以为:①史志记载不当:乡贤李福祚在《昭阳述旧编·蟠根述上》指出:“兴邑先正见于《明史》者,褒贬半失其实:宗副使臣风节功勋,卓然可纪,反付李攀龙传末;吴相国一代能臣,乃与杨嗣昌合传”。按史志体例记载人物事迹以传主为主,后附子孙及好友与传主有关的文字为辅。《明史·李攀龙传后附宗臣传》却有尾大不掉之势。李攀龙一书生耳,而宗臣不阿权贵,抗倭有功为“一代伟人,负文武才”(《梁志本传》)却屈居李攀龙传末,本末倒置矣!吴甡与杨嗣昌合传,更是格格不入。二人虽均有经济才,然人品、心术未可同日而语。吴品高志洁,功勋卓著,晚节弥茂,以遗民终。杨丧师辱国,劣迹斑斑。增税加饷,祸国殃民,援陈新甲,庇熊文灿,挤卢象昇于死,抑孙传庭于狱。吴杨功过,何啻天壤!《明史·吴甡传赞》曰:“吴甡按山右有声,及为相,遂不能有为。进不以正,其能正邦乎?抑时势实难,非命世材,固罔知攸济也。”非良史诛心之论,褒贬失衡。不宁唯是,连新铏初试泽霈昭阳的贤令范仲淹政绩亦未恰如其分地彰显、昭著于史册。乡贤嘉靖户部右侍郎杨果在草堰场《范文正公祠记》中首为之鸣不平。“惟公以一代杰出之才,筮仕之初即为吾民御灾兴利,垂之远久,章章如是,而公之传志皆不序列,独间见于《宋史·河渠志》,得非掩于其大而略之耶?于人为大,于公为小,则公平生之所树立,可知其感吾民如此,则其感动当时之天下者又可知也”。(《昭阳述旧编·桑梓述》)范文正忧国忧民,痌瘝在抱,千里之行,始于足下,兴邑虽小,而捍海堰(范公堤)造福于民甚巨,堤跨通、泰、楚三州,束内水,隔外潮。水利是兴化经济的中枢,水利兴则年谷丰,年谷丰则民生足,民生足则国赋盈,国赋盈则经济兴,经济兴则万民乐,万民乐则天下安。李文定公在《重修范文正公祠堂记》中高度评价其宰兴之功集于筑堤:“夫海为民患,在天地不能以自戢,得公而其患始捍,田不斥卤,民得以食其土地之毛。自海而西数百里之生齿,由天圣迨今,食其德者五百余年。由今而推之,万世可知也。在昔邃古禹抑洪水,稷拯艰食,万世永赖。公之功在吾兴者,视禹、稷一而已矣。”(《胡志卷之四词翰·文》)行满功成,岂可不彪炳于青史!?

②工具书不尽完善:兴化明代三阁老均为历史上有影响的人物,迄今《辞源》《辞海》未立条目,而在《辞海·周延儒》中却提及吴甡,何厚奸而薄忠?岂非本末倒置!皇皇巨著《四库全书总目提要》《中国文学家大辞典》均将李春芳误载为福建兴化人。尤其令人大惑不解的是《辞海》在“南史”“北史”条,《辞源》在“南北史”条均提及李清著《南北史合注》,第六版《辞海》新增“三垣笔记”条也提及李清,而《辞海》《辞源》皆不收“李清”条目。《辞海·封神演义》称“一说明道士陆西星作”,而《辞海》却不收“陆西星”条目,顾此失彼,似有数典忘祖之嫌。之所以有人称《水浒传》作者施耐庵、“状元宰相”李春芳为福建兴化人。难入学者法眼,皆因敝邑“长在深闺人未识”。连编《四库全书》淹贯经、史、子、集的老学究们对江苏兴化均不甚了了,这也就见怪不怪矣。让敝邑脱颖,刻不容缓。

③纪念馆设置不合理:长期以来,施耐庵、郑板桥、刘熙载素为学界称誉为兴化明清文化“三杰”。唯其如此,施、郑、刘纪念馆均应当仁不让建在兴化,庶几名正言顺,合情合理,让“三杰”永垂乡邦,亦足慰矣!然而不尽如人意的是,不知出于何种原因,何种考虑,郑、刘二馆建在兴化,而施馆批建在大丰白驹镇。须知历史人物的籍贯,有个约定俗成的办法,即应以古代历史疆域的划分来考证认定,绝不能以变迁后的现代疆域来确定。极而言之,当以历史人物生活的年代为何地何名为准。何况施墓还在兴化施家桥!现在这个状况,难免令人兴“郑、刘二公皆安享,施翁飘零在异乡”之叹。

④行政区域划分不尽如人意:“扬州八怪”“扬州学派”皆源于扬州,而兴化郑板桥、李复堂为“八怪”中之佼佼者,任陈晋与任大椿、顾九苞与顾麟瑞乔梓为学派中之代表人物,提到“八怪”与“学派”,皆不可须叟与扬州剥离。在泰州隶下的兴化提到“扬州八怪”“扬州学派”,就像在当今之淮安提到“淮阴侯韩信”一样,似有墙里开花墙外香之憾。

唯其兴化长期以来,未能得到学界的重视和应有的地位,因而也有学者一叶蔽目,不见泰山。殊不知昭阳古邑有史记载已达二千四百余年,杨吴建县亦已一千一百年,历史文化底蕴极其深厚,明清时风流贤达辈出,各领风骚,独擅胜场。尤可贵者,竟有人文、艺术、宗教、世族等方面颖出,堪称“神州之最”,可谓盛矣!冠之以名城,当之无愧!为兴邑鸣不平,乃出于对桑梓的一片挚爱与惋惜,幸怜其赤子之心而见谅。刍荛浅见,姑妄言之,未必有当,仰祈政要、学者裁夺,为兴邑跻身国级文史名城增篑!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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