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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4年07月18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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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版:百家
2014年07月18日

那些无援,那些隔绝

——读庞余亮的中篇小说集《鼎红的小爱情》 □陈永光

   本文字数:1581

七个都可以改编为电影的中篇故事,是作家庞余亮的归乡之路。水乡深处的村庄。古镇幽深的街道。他的亲人,他的朋友,他的学生,他目光所及的小人物,那些出没在作家记忆中的人物,在中篇小说集《鼎红的小爱情》里,演绎着命运的无援和生活的隔绝。

在蛮不讲理的痞子面前(《与痞子抱头痛哭》),你会走投无路;在情同手足的兄弟面前(《正十字吊》),你也会走投无路;《鼎红的小爱情》主人公似乎还不至于走投无路,因为她每次出走,都在盐城乡下的表姑家。然而,只有一个地方可去,难道不是已经无限接近于“走投无路”?

细细究来,人们的走投无路,出于不同的情状。有的由于个性,比如爱你在心口难开的小宋师傅;有的由于职业,比如终于当上副股级侦察员的唐王高;有的由于家庭,比如周益民的贫穷、有三个女儿、一个儿子;有的由于社会,比如痞子横行的某些年代;有的由于生理,比如《秒史》中的聋爷爷,瞎奶奶;有的由于心理,比如那顶谁都看见、但谁都说不清楚的、沉甸甸的“绿帽子”。然而不约而同,他们一起走上了一条叫做“走投无路”的道路。

这种走投无路,在庞余亮的短篇小说中,甚至诗歌中,已见端倪。那位裸身疯跑的“父亲”,可谓“走投无路”之肇始、之原型。那位用苦楝树为小弟制作棺材的“木匠”,则显然上演了一出惊悚版的“走投无路”。那位被奶奶斥为贱货的“小女孩”,则让人非常自然地想到了一些非常沉重的、“走投无路”的社会问题。

有的小说家写故事,有的小说家写人物,有的小说家玩技巧,有的小说家玩深沉。而庞余亮的小说,则专注于感觉。他的写作,有类于他的家乡的“垛田”的形成,水中取土,一点一点地蓄积自己的感觉(也许更多的是他的主人公的感觉,以及读者的感觉),不断地扩大自己的地盘,最终成为一个相对隔绝的、孤立无援的、十分醒目的存在,成为一个纠结着死与生、爱与恨、绝望与希望的水中之沚。

所以在庞余亮的笔下,你总会看到:平坦的生活之中,忽然竖起了绝壁。完整的内心世界,突然出现了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。从诗歌,到短篇小说,到中篇小说。从周益民家的家庭作坊,到鼎红家的馒头店,到《秒史》中父母从事的食品批发。从农民,到老师,到警察。庞余亮的笔触,追随了时代的步伐,不再仅仅停留在他最为熟悉的农村、小镇,而是伸展到了更为广阔的社会领域。但不管自然经济、计划经济、市场经济,不管何种职业,都不能让人类生活中的、人们内心中的绝壁和鸿沟消失。它仿佛是胎记,仿佛是一道去不掉的疤痕。也许人类存在一天,它们就会存在一天。

正是这种绝壁、鸿沟,也即是生活中的那些隔绝的存在,使得警察唐王高“越跑越慢”,使得冬梅、素兰“出嫁时你哭不哭”的疑问成为多余,使得仅仅六岁的秒,以乒然坠地的声音,为自己古怪、凄惨、悲壮的人生划上了一个大大的休止符!在生活中的那些隔绝面前,人们始则愤怒,冲动,终则软弱,哀伤。愤怒,冲动。软弱,哀伤。它们作为强烈的情绪,既真实生动地反映着每一个主人公的生存状态,又一次又一次成功地将读者的感觉引入到了“走投无路”的死胡同。

阅读庞余亮的小说,我常常会想起一部俄国小说:《那被欺凌和被侮辱的》。依稀。仿佛。随之而来的问题是:在俄国小说中,谁是欺凌者、侮辱者,谁是被欺凌、被侮辱者,似乎一目了然。然而,在庞余亮的小说中,人们之间的关系是家人,是兄弟,是姐妹,是朋友,是同事,是同学。他们之间,到底谁是欺凌者、侮辱者,谁是被欺凌、被侮辱者?

尤有意味的是,以编年的方式去读《鼎红的小爱情》,理清其间的时间脉络,你会发现,随着社会财富的增加,现实中路越来越大,桥越来越多,而在我们的生活中,在我们的内心,在我们的情感里,月迷津渡,雾失楼台,沟通内心、加深感情、丰富生活的“路”往往是“将登太行雪满山”,“桥”也是“欲渡黄河冰塞川”了。发达的交通和通讯,正在制造着新的隔绝。知识令愚者更愚。财富让病者更病。技术使弱者更弱。

还有比这更令人不安的吗?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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