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
栀子花香
□ 袁小龙
五月的一天,老曹买了菜回家,刚开门一股浓浓的花香扑鼻而来。
还没等我问,她那欢快的声音,霎时穿进了屋里,啰,栀子花,刚才房奶奶给的,香得很呢。
看得出来,老曹特别喜欢,也特别开心,一到家就在东房里放了几朵,西房里放了几朵,客厅的花篮上也插上几朵。
第二天,我准备出去,刚打开车门,呵,馪香的,扭头一看,原来老曹在车上也放了两朵……
记得小时候,有两种花特别的香,一是桂花,二是栀子花。
桂花的花朵太小,呈碎粒状,如满天星,小得让人难以寻觅花香从何而来,缺乏观赏性,往往在百花园中容易被忽略。
而有香有品、有形有色的还是栀子花,盖过了世界上太多的花,是名副其实的香花之王,也是最有灵魂的花。
自古以来,栀子花的别名较多,如木丹、鲜支、卮子、越桃、水横枝、支子花、枝子花、山栀花、黄鸡子、黄荑子、黄栀子、山黄栀、玉荷花、白蟾花等。
提起栀子花的名字,说来也很怪,尤其是主名,许多人会说不会写,会写的也容易与桅字相混淆,把它读成了桅子花。
其实,栀(zhī)与桅(wéi)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汉字,因其右部“卮”与“危”相近,所以误写或误读,也在所难免。
老家这里的叫法,刚开始还以为是方言,读音基本相同,但音所对应的词可能不同,或称支子花和枝子花,却不知主名栀子花。
那么,为何叫栀子花呢,据《本草纲目》记载,李时珍在典籍中明确提及了“栀子”名称与“卮”器的关联性。
栀子花的形态与商周时期的青铜酒器“卮”高度相似,随着语言的演变,“卮子”逐渐被写成“栀子”,而形成了此名,一直沿用至今。
栀子花是地道的土花品种,非常普通,从不讲究,常常被栽在墙旮旯里,剪个花枝即可扦插栽培,插在秧田里更容易活棵。
栀子花的叶片与桂花相似,有肉质感,四季常绿,花瓣层层叠叠,重瓣的品种多达三十余片,绽放时散发芳香。
有经验的人,总是采其花朵,获其绽放之香,犹如秀女阅书一样,一页一页翻开,不断散发香气,相对已完开的花,要香得多,时间也长得多。
栀子花的香气浓郁醇厚,香味中带有一丝清甜,仿佛是夏日里甜蜜的果实散发的气息。
当栀子花绽放时,那馥郁的芬芳能够弥漫整个空间,给人一种强烈的嗅觉冲击。
栀子花的颜色,只有一种雪白色,花朵比较饱满,含苞欲放时,由青绿渐渐变白,到开放时变成全白。
但这种白色,往往又被认为是孝花,忌讳的人一般不戴,所以这种爱与忌的尴尬,不是在手上,就是在头上。
由此可见,小小的栀子花,也恰恰成了东西文化碰撞的焦点,东方文化以红色为喜气,西方文化则以白色为圣洁。
栀子花的花语,代表纯洁、友谊、喜悦、坚强、永恒的爱和永远守候,象征着玉洁无暇、吉祥如意、祥符瑞气。
如果把栀子花和红色的玫瑰搭配,布置婚礼现场或作为新娘的捧花,不仅显示出新娘的高贵典雅,还象征着纯洁与美丽,是对一对新人最美好的祝福。
女人爱美,乃人之常情,在那物资匮乏的年代,不少女人正是用栀子花代替化妆品,或戴于发间,或置于囊中,香气溢人。
栀子花,女士喜欢,男士也喜欢,摘一朵放口袋里,走到人面前,风里都飘着香。
夏天里,最喜欢在蚊帐里,吊一朵栀子花,晚上睡觉时,花的呼吸释放着阵阵清香,静静萦绕在甜蜜的梦里。
那时,我家的房子在庄的东头,下田栽秧的妇女,常常在这里歇歇脚。
有一次,她们不知从哪摘的,个个拿着栀子花,时而在手里晃晃,时而在鼻上闻闻,有的干脆戴头上,笑咯咯地拉起了家常。
老曹说,之前她家的院子里,也有一棵栀子花,比她岁数还大,每年开得满满的,有时摘了送给邻居,有时拿到街上去卖,一分钱或二分钱一支,没走多远就卖完了。
转眼间,人生到了下半场,也多有见识,但仍有许多填补空白的事,不时出现在眼前。
有一天,看到文友写了一篇“栀子花炒鸡蛋”的文章,令我十分惊讶。
呵,栀子花还能吃?!我赶紧上网一查,果然如此,栀子花既可食用,亦可药用,药食同源。
可以煎汤,用于清热除烦,可以代茶饮,适合夏季解暑,新鲜叶子捣碎后外敷,可缓解扭伤肿痛,煎煮栀子水还能清洗皮肤,辅助治疗湿疹和痤疮。
然而,在人们的平常生活中,好像食用栀子花的人并不多,或是不知晓,或是不习惯,或是只顾欣赏,而忘了食之。
没想到,这司空见惯的栀子花,竟然浑身是宝,真是活到老学到老,令我大开眼界。
不妨翻开远古的诗文,那太多的赞美,尘封在历史的长河里,犹如一坛陈年老酒,随时打开它,都会浓香四溢。论姿色之美,那是“雪魄冰花凉气清,曲阑深处艳精神”;论独特魅力,那是“栀子比众木,人间诚未多”;论情感表达,那是“同心何处恨,栀子最关人”……
江苏路特数字科技有限公司 仅提供技术服务支持, 文字、图片、视频版权归属发布媒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