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尽立冬至

□苏宝大

时序快速且无奈，季节轮回就像钟表上的指针一刻不停地在转动。睁眼是春，闭眼就是冬。从立春到立冬，好像只是一个回头的瞬间，又仿佛是一杯茶凉的工夫。

秋尽立冬至，我陡然想起英国作家阿兰·德波顿在其《旅行的艺术》一书中写道：“时序之入冬，一如人之将老，徐缓渐近，每日变化细微，殊难觉察，日日累叠，遂成严冬。”

年年岁岁夏相似，岁岁年年冬不同。记得韩愈在《送孟东野序》里是这样来描述四季的：“以鸟鸣春，以雷鸣夏，以虫鸣秋，以风鸣冬。”宋代的紫金霜在《立冬》中，又是这样来描写立冬后的景象的：“落水荷塘满眼枯，西风渐作北风呼。黄杨倔强尤一色，白桦优柔以半疏。”此时，池塘水浅荷枯，西北风开始呼啸，而倔强的黄杨树挺立风中，成了一道独异的风景；白桦树只剩下了一半的叶子，似乎并不想全部退落。

在“半岁苦燠，半岁苦寒”的大北方，立冬后，冷空气就会频繁上演，温度就会明显下降，而南方还不会一下子太冷。因为有“冬月之阳，万物归之。以其温暖如春，故谓之小春，亦云小阳春……”是告诉人们，进入立冬后，也别过分担忧，还不会一下子就非常的寒冷。如遇晴朗无风之日，在暖洋洋避风的阳光下，还能感受到温暖舒适的“小阳春”天气。对刚刚播种越冬的麦苗生长也极为有利。

我虽然喜欢三月桃花，五月牡丹，八月桂花，但在这个初冬之时，却更加喜欢四季常青的枇杷树。之所以喜爱枇杷树，只因每年都能亲眼目睹到我家庭院里的那株枇杷树。它在深秋养蕾，初冬开花，春来挂果，初夏成熟，它承四时之雨露，一直被人们誉为人间的仙果。枇杷树更颇受文人墨客的青睐，古往今来曾为它而写过不计其数的歌咏名句来。

只要立冬过后，不妨抽点儿空闲，走近枇杷树下，瞧那枝丫间又肥又厚又绿的叶片，和那黄绒绒的一串串刚刚吐露出的小骨朵儿。随着气温一天天下降，过不了多久一朵朵乳黄的花蕊就会热热闹闹地开了。

远看，给人一种淡雅清新的感觉。等那黄绒绒的小花朵儿爆满枝头时，一阵风儿来，枝与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，满庭院的地面上就会洒落一层薄薄的如雪花儿般的花絮。清晨，薄雾袅袅，站在枇杷树下，满鼻腔都是枇杷花飘逸出的那份淡雅的馨香。枇杷树即使在严冬，经历寒风霜打，那叶片上的脉络却显得更加清晰明亮。随着一天天的寒冷，枇杷树的叶片就会越发的墨亮。

立冬过后，就会慢慢进入农闲了。乡村里的男女劳力就会利用这个冬闲的黄金好时机，扛起背包，浩浩荡荡，成群结队，奔波于大江南北赚钱去了。几个月辛苦下来，也能赚上好几万。现在乡下人的日子，犹如冬日里的“小阳春”温暖又舒服。

随着打工人的外出，漫长的冬日，村庄一下子冷静了。那不妨守持这样的一份宁静，一边坐在阳台沐着阳光，一边捧着心怡的书本慢慢阅读，一边端起茶壶，优哉游哉，慢饮细啜，享受冬阳的负暄之乐，这个冬天应该过得安逸又舒适。